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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花梅事件,不存在反转

刘娜 闲时花开 2022-04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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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县小花梅事件,我写过三四篇文章。

 

尽管,相熟的自媒体同行一再提醒我“写丰县有危险”,但我的文章尚且健在。


我之前每篇文章,都抱着存疑的态度,期待更高规格的调查主体,能给我这样的写作者,还有千千万万关注铁链女命运的普通百姓,一个交代:

 

当历史的时针拨到2022年,不管是基层政府,还是我们国家,都不该也不能无视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女子。


她是女人,是妻子,是妈妈,也是谁家的女儿,故土在某个地方的中国女子。

 

她的悲欢,是个体悲欢。

 

但人民和公众,本质上都是由一个个的个体组成的。

 

关注个体,查明真相,给予回应,妥善安置,周全照顾,折射出的是国家对群体的态度、温度和力度。

 

在丰县和徐州的4份通告,相继遭到质疑后,2月17日,江苏省成立了调查组。

 

2月23日,江苏发布“丰县生育八孩女子”事件调查处理情况。

 

这封通报很长,很详尽,没有看过的朋友,点击上面蓝色字体查看。

 

看过的朋友,我们一起来聊聊这样5个思辨——

 



Part.1 

小花梅不是李莹,

很多人为什么难过?

 

江苏省的调查结论认定,杨某侠就是小花梅,但不是李莹。

 

这是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鉴定的结果。

 

关注这起事件的热心网友,听到这个真相后,不愿接受,心里很难受。

 

一方面,因为网上流传的对比图,让关注小花梅和李莹的网友,凭第一印象,就断定八孩妈妈就是李莹。

 

当DNA鉴定结果,和人们的预期不符时,人们会选择否定事实,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
这种“选择性相信”,是善良的人们不愿失望的一种自我保护:


否认事实,希望就不会破灭。

 

另一方面,八孩母亲是小花梅,这就等于四川女孩李莹至今没有下落。

 

李莹的父亲曾是援藏武警,李莹走丢后,父亲生病去世,在邮政局上班的妈妈也改嫁他人。

 

铁链女不是李莹,那李莹在哪里呢?

 

网传李莹照片


网友的难过,恰恰是整个事件中,最深刻的命题:

 

当铁链女的身份确认,不知道漂泊何处的“李莹们”,又沦落何方?

 

曾在父母身旁笑靥如花的“李莹们”,被人贩子拐卖到某个罪恶的地方,至今没有找到家的方向。

 



Part.2 

杨某侠就是小花梅,

为什么相貌差别这么大?

 

江苏省调查组的通报出来后,瞬间上了热搜第一:

 

事实调查和严厉处罚双管齐下,关键问题和争议要点都有回应。

 

很多人,包括我,困惑的一点儿是:

 

结婚证上的小花梅(请允许我拒绝使用“杨某侠”这个名字,这是个假名,是小花梅被贩卖到董志民家后,董家人给她起的),和网上流传的被铁链锁住的八孩妈妈,容貌差别还是很大的。

 

调查人员的解释是,网上流传的小花梅的近照,是从抖音视频中截取,是经过美颜后的照片,和生活中的有差别。

 

同时,因为年龄增长,皮肤老化、毛发退化、脂肪组织液化及牙齿缺失等因素,容貌也会发生改变。

 

这,一时接受起来,有点困难。


我昨天看到通报后,一直在用生活的经验,去理解消化这件事儿。

 

我想到了美颜相机的效果,想到了明星们矫正牙齿后堪称换脸的容貌改变,以及家中老人牙齿全部脱落后,整个面相和年轻时都有不小的变化。


想到这一点,尽管情感上依然存疑,但理智上可以接受。

 

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小花梅




Part.3 

替小花梅发声的人们,

是不是被打脸了?

 

我先说出我自己的答案:

 

没有。


这件事儿,压根儿就不存在反转,自始至终都是公众知情权和政府公信力之间的偏差。

 

即便是官方严谨的调查结论,也挡不住这样的事实:

 

被铁链锁住的小花梅,生如草芥,命如浮萍,非常可怜。

 

小花梅出生于1977年,1994年嫁到云南省保山市后,被离婚送回亚谷村老家。

 

被同村的人贩子桑某妞带到江苏东海县,以5000元的价格卖给一个叫徐某东的男人。

 

小花梅和徐某东生活三四个月后,逃跑流浪到河南省商丘市夏邑县骆集乡(和江苏交界),被一对开饭店的夫妻收留一个月后,又卖给在附近工地上干活儿的两个姓霍的人。

 

这两个人把小花梅带回到徐州丰县,转卖给八孩的爷爷。


江苏省调查组的结论,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儿:

 

小花梅的命运,比之前4次通报的都要悲惨。


她离婚后,像牲口和物件一样,至少三次被拐卖。

 

关注这样一个女子,提出合理质疑,不应该吗?


何况,绝大部分关注她命运的人,并不是为了带节奏,而是出于善良和悲悯。


至于谣言、猜测、过度揣度和紧盯不放,这不是公众的错。

 

而是谣言和真相之间,明晃晃地缺失着一份令人信服的官方通告。


在舆情的倒逼下,众人的关注和发声,不仅将小花梅从黑屋里解救出来,而且会让更多她这样的被拐卖者得到善待。

 

因为,江苏全省已经开始打击人口拐卖行为的专项行动。

 


小花梅事件,不是这个时代的污点,而是更多人把目光切实投向弱势群体的一个序幕。


哪怕,罪孽的源头,在20年前乃至30年前,我们也要有勇气面对历史,善待今人。

 



Part.4 

基本事实一致,

为什么公众反应不一致?

 

相信看了江苏省调查结论的人,都会发现一个真相:

 

江苏省的第5份通告,和徐州发布的第4份通告,基本事实是相同的。

 

但是,徐州当时的通报,很多人看了后,表示不相信。

 

但这次省委省政府出面调查的结论,公众相对容易接受:

 

原因或许有两个:


第一,丰县三次魔幻的通报,让公众陷入了塔西佗陷阱(说谎惯犯,即便说了真话,人们也不再相信),人们对丰县包括徐州市的公信力,产生了信任危机。


哪怕第4份通报的内容,绝大部分都是真的,习惯了“狼来了”谎言的人们,也认为是假的。


这也是小花梅事件中,最亟需反思的所在。


塔西佗陷阱,也是心理学和政治学的著名理论之一

第二,当江苏省成立调查组后,公众对更高级别的调查主体,又恢复了公信力,并对事情结果充满期待。


第五份通报,事实逻辑更清楚,证据链条更完整,直面公众的每个疑点,需要第三方机构验证的地方,都清晰标注了该机构的名称。

 

讲清事实的同时,也做到了惩前毖后。


所以,公众除了个别地方的存疑,相对相信第五份通报。

 

5份通报,事情终于尘埃落定。

 

不难想象的是,如果一开始,丰县就本着认真调查、实事求是、不糊弄舆论、不应付上级的态度,事情也不至于成为今天的局面。


可悲可叹。

 

当历史的时针已拨到2022年了,丰县打着“为人民服务”旗号的一些人,还总想愚弄人民。


这样的愚民和糊弄,势必带来连锁惩戒的多米诺骨牌效应——

 



Part.5 

事情没有反转,

为什么还要处理17名干部?

 

江苏省调查的第7部分,处罚了丰县17名干部,上至县委书记,下到村主任,一个都没有放过。

 

有的撤职,有的开除党籍,有的涉嫌违法犯罪被留置……

 

这对于一个县城来说,堪称官场地震了。

 

那么,为什么处罚这么严厉?

 

我个人的判断是:

 

小花梅事件,是人口拐卖事件,是历史遗留问题,本身并不复杂。

 

但丰县试图掩盖真相的不负责任的处理,还有挤牙膏式的前言不搭后语的3份通报,在北京冬奥会的关键点上,极大摧毁了政府的公信力。

 

丰县在处理舆情危机上,是负分。

 

国家授意江苏省对丰县出重拳,就是杀鸡给猴看,以儆效尤:

 

一开始就实事求是,是最好的那条路。

 

粉饰太平,捂住盖子,结果出了大乱子。

 

而谁毁坏了政府的公信力,谁就要丢乌纱帽,就是历史的罪人。

 

小花梅,是极其不幸的,她那被反复拐卖的人生里,藏着过去某个时期,中国女性的集体伤痛。

 

小花梅,又是相对幸运的,她被我们看见,被我们解救,我们没有仅仅把她当成疯子围观,而是当成自己的姐妹。

 

尘埃落定后,希望所有怀着悲悯之心,关注小花梅命运的自媒体和个人,都能得到善待,而不是清算。


而保护女性,本质上是保护我们自己的母体,保护人类的源头。




—END—




PS:

丈夫是人渣,妻子是不是就能理直气壮地出轨?

这里面,有着怎样的思辨?

昨天,娜姐在小号写了篇文章,叫《老公是渣男,妻子就一定出轨?》(点击蓝色字体可查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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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时花开(ID:xsha369):作者刘娜,80后老女孩,情感专栏作家,文艺也理性,温柔也死磕。新书《见字如面》全网热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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